五月槐花香

王曦峰
 

“五月槐花香”。这就是季节，也是物候。
因为槐花，家乡的河畔、路旁，在这个季节处处都能闻见槐花香的香甜，来自四面八方的赶花人，也及时赶来，让他们的蜜蜂肆意的去采家乡的槐花，去酿清香的槐花蜜。
槐花不只是花香蜜甜。
在乡下，每到槐花烂漫开放的季节，家家户户餐桌上便多了一道美味，槐花蒸饭、槐花酸菜……其香味早已不是花香、蜜甜所能比拟的。调皮的孩子会顺手从渠畔槐树枝条上捋一串槐花，把小嘴塞的鼓囊囊的，然后慢慢咀嚼槐花的香槐花的甜。那一同被塞进嘴里的嫩槐树叶子，也在嘴里放着香。
槐花烂漫开放后，千万不要忘记去赏花。不论是高大的槐树，还是渠畔路边的槐树丛，一朵朵、一串串，压低了枝条，张开了花瓣，拥抱着一群一群的蜜蜂，任凭他们嗡嗡，任凭他们在小小的花朵里吮吸。绿叶已经被洁白的槐花淹没。这个时节，不需通过叶子的形状、树干的纹理来辨认长满尖刺的槐树。闭着眼，闻香止步，百步之内，必有槐花，睁开眼，千米之外，被绿叶所托起的那一片白云，定是槐花。
小城南坡的仓颉园是休闲纳凉的好去处。每到槐花烂漫时节，下班后前往的男女老少、俊男靓女们更是络绎不绝。槐花成立这个季节最普及的话题，虽年年如此，却从未出现审美疲劳。
老人们惦记着传统的槐花饭、槐花菜，即使腿脚已不算灵便，还会照旧在这时提着买菜的小竹篮、各色袋子，满脸的皱纹更加密了，笑眯眯的。采槐花成立他们此时最享受、最幸福的活动。不过小城的老人们大多来自农村，居住小城并不是为了养老休闲，更多的是为了带带孙子，帮忙于上班儿女们做可口的家常饭，心理惦记的还是老家的山林、河湾、庄家、蔬菜，所以他们采槐花绝不会引起园林管理员的厌恶。小心的扯动枝条，仔细的把串串骨朵饱满但尚未开放的槐花摘下来。因为没开放的槐花骨朵才是做槐花饭、槐花菜的最好食材。他们不会肆意的攀折，在他们心中，棵棵苗木都是生命，都是有灵性的，从来不忍心将他们弄的满身伤痕、狼藉不堪。
在小城里成长起来的年轻人，才是真正的赏花人。洁白的花朵，如此张扬的开放，也是有季节的，恰如他们青春的年纪，不会因你的挽留而永不凋谢。说是赏花，倒不如说是留下如花的倩影。一对对男女，不需带相机，口袋里时尚的手机便可以。站在开的最繁最盛的那一树槐花前，摆一个pose，轻按手指，一个微博，倩影就瞬间直播出去了。小城的摄影爱好者也架起了长枪短炮，拍远景、拍特写、拍伴随着槐花一同怒放的马兰花、刚刚绽放的月季花……
槐花绽放的时节，百草也跟着陶醉。孩子们不需采槐花，拍照也不是他们的最爱。闻着槐花的香甜，在南坡上嬉戏，间或认识几样植物，南坡就成了他们的百草园，槐花无非就是个向导，哪儿香就奔向哪儿，树下定有他们尚不知名的花花草草。认识几个花草树木，明天就可以在小朋友中间炫耀自己的博学，这远比受老师夸奖更让小小的心灵更容易得到满足。获得知识的喜悦看来不光是在课堂。
槐花伴随着他的香甜会一天天淡去，悄无声息的来去，只留下家家户户从养蜂人那里买回的货真价实的槐花蜜。等到来年，蜜糖罐儿见底了，槐花也就再开了。

（编辑：晓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