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伤害的故意殴打被害人时拿走其财物应如何定性?

            

案情简介

 

张某为佛坪某建筑工地的外来务工人员，其经常与工地附近村民李某、赵某、乔某等几人一起玩“推饼子”。2016年9月20日下午五时许，张某在同他人玩“推饼子”工程中因作弊被人当场识破而发生争执。在牌桌旁围观的李某目睹了全部过程后，便怀疑张某前几次也是通过作弊的手段赢了自己以及赵某和乔某的钱，遂给赵某和乔某打电话说了张某赌博作弊的事情，并提议三人一起去找向张某索要通过作弊方式赢的他们三人的钱。李某等三人找到张某后，张某拒不承认自己之前以作弊方式赢了他们三人的钱，李某等三人遂对张某实施殴打，并拿走张某身上的300元现金进行均分，后逃离了现场。案发后，犯罪嫌疑人李某、赵某、乔某被公安机关抓获归案。后经鉴定，张某为轻伤二级。

分歧意见

本案对李某等三人的行为应认定为共同犯罪不存在异议，但就如何定罪，存在三种意见。

第一种意见认为，李某等三人在没有任何依据的情况下，就认为张某曾以作弊方式赢了他们三人的钱，并以此为借口向张某索要，索要无果情形下对张某实施殴打行为，并最终造成张某轻伤二级的后果。因此，李某等三人殴打张某的行为具有随意性，且情节恶劣，依据刑法二百九十三条的规定构成寻衅滋事罪。

第二种意见认为，李某因怀疑张某通是过作弊的方式赢了自己以及赵某和乔某的钱，遂纠集赵某和乔某向张某索要财物，遭到张某拒绝后，李某等三人以伤害的故意对张某实施非法伤害行为，并造成张某轻伤二级。其三人行为符合刑法二百三十四条的规定，构成故意伤害罪。

第三种意见认为，李某等三人连续实施了二个行为，前一行为是李某以张某以作弊方式赢了他们三人的钱为名纠集赵某和乔某向张某进行索要财物，遭到被害人拒绝后又对被害人张某实施殴打。在此阶段，李某等三人随意殴打张某并致被害人轻伤的行为，既符合故意伤害罪的犯罪构成，也符合寻衅滋事罪的犯罪构成，属于想象竞合犯，应当从一重罪认定，即应将该阶段的行为评价为故意伤害。后一行为是李某等三人在对张某实施伤害行为过程中，又拿走张某身上的300元现金进行均分，后一行为符合抢劫罪的构成要件特征，应认定为抢劫。根据刑法基本理论，李某等三人连续实施了两个值得刑法评价的行为，且各行为之间前后承继性，三个行为人的主观犯意由伤害的故意转化为抢劫的故意，犯意由法定刑较低的罪转化为法定刑较高的罪，故李某等三人的行为应认定为抢劫。

评 析

笔者支持第三种意见，主要理由如下：

李某等三人的行为符合抢劫罪的客观方面要件。本案中，李某因怀疑张某之前通过作弊的方式赢了自己及赵某和乔某的钱，遂纠集赵某和乔某向一同向向张某索要被赢的钱，遭到张某拒绝后，三人就对张某实施殴打，并最终造成张某轻伤二级损害，后三人又将从被害人张某身上拿走３００元现金进行均分，行为人的行为明显超出故意伤害罪的认定范围，符合抢劫罪的构成要件客观方面特征。因为故意伤害罪的客观方面要件只要求造成被害人轻伤以上即可认定，不要求被害人的财产法益也受到损害。然而，抢劫罪的犯罪构成要件客观方面既要求行为人实施暴力、胁迫或其他行为，又要求行为人实施强取公私财物的行为。结合本案，李某等三人行为符合抢劫罪的客观方面构成要件特征。

李某等三人的行为符合抢劫罪的犯罪客体要件。根据刑法基本理论，犯罪客体是区分此罪与彼罪的标准之一。从犯罪客体上看，寻衅滋事罪规定在刑法分则妨害社会管理秩序的章节中，主要打击的是严重扰乱社会秩序的行为，该罪为单一客体，即保护社会秩序，不涉及健康权利和公私财产权利。故意伤害指的是故意非法损害他人身体健康的行为，从该概念可知，故意伤害行为侵犯的是他人身体健康权利，不涉及财产法益保护问题。唯有抢劫罪的客体是复杂客体，既侵害了公私财产所有权，也侵犯了公民的人身权利。本案中，李某等三人的行为不但损害了被害人张某身体健康权利，致张某轻伤，还强取了张某300元现金，侵犯了张某私有财产权利，故符合抢劫罪的犯罪客体要件。

3、李某等三人主观方面存在犯罪故意的转化，即由伤害张某低犯意转化为以压制被害人反抗的方式非法占有财物的高犯意。本案中，李某以张某通过作弊的方式赢了他们三人钱为由，纠集赵某和乔某向张某索要财物，遭到被害人拒绝后对张某实施殴打，通过此客观行为可以认定三行为人对张某殴打行为具有主观上的伤害故意。然而，李某等三人在对张某实施伤害的过程中，将张某身上３００元现金拿走均分的行为应认定为三行为人对张某的财物具有非法占有的目的，此时李某等三人在主观上由伤害的犯意转化为强取张某财物的犯意。根据刑法基本理论，行为人本欲较轻犯罪，后来改变犯意，犯较重的罪，则定较重的罪，故李某等三人的主观方面构成抢劫罪的主观方面要件。（柳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