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绿滔河岸

朱金华

 

温润的风吹皱碧绿水面，将倒影儿山峦、嫩黄色柳叶儿荡漾的支离破粹的时候，我正在河岸赏满山翠微。

滔河，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河流，发源于商南县海拔最高的白鲁础深山老林，源头是红四方面军创建商洛第一个红色政权——白鲁础区苏维埃政府，沿途有中原突围北路主力部队激战16个小时400余名指战员鲜血染红的前坡岭，有香烟缭绕泉水潺湲的金丝大峡谷闻名遐迩神洞——黑龙洞，有上世纪六十年代给山区夜晚点亮光明令无数外乡人叹羡的一座座水轮泵站……汇聚七沟八岔溪流，一路欢歌渐行渐远，由初始的一线细流奔腾到深不可测，向汉江涌去……

眯着眼睛张望，水草在河岸摇曳，林中花团锦簇，黄的连翘，粉红桃花，白色望春花，更有弥漫山野兰的芬芳。循着刺玫花香望去，一蓬绿叶掩盖下，露出青涩杈把果，那曾给饥馑童年带来无限向往的满枝嘉果，此刻望见依旧给人温馨。闲散在山洼里的石板屋顶，袅袅升腾炊烟，凝聚着不忍散去。锦鸡草丛里觅食，兴许满身羽毛太过艳丽，不曾放松丝毫警惕，稍有响动，成群结队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好选定高处，隔着距离透过树丫静静观赏。远处传来一声声吆喝，由远及近，不大会儿功夫，一群山羊散落在山坡，白色羊毛与嫩绿草丛相间，倏忽间，眼前又是一番新景象。

翻过一个山峁，但见一簇簇修剪齐整的茶树，妇女村姑其间忙碌着，自坡脚至山顶，散落着她们的身影儿，说声笑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偶尔几声山歌，似云缝里飘来，漫山飘荡，难觅出处。蜜蜂穿梭其间，竞赛勤劳。一阵微风过处，惊起一对蝴蝶，相互追逐，跳跃着上下翻飞，勾勒出一幅美妙画图，分明在续写梁祝凄美故事……

只顾看杨柳轻拂，观漫山苍翠。不觉夜幕悄然降临，万物沉寂，但见几点灯火倒映在阔静的水面。微风荡漾，拉长灯的影儿，一闪一烁，伴着汪汪几声狗叫，紧接着是山民关闭柴门的声响。

晚唐诗人司空图在《二十四诗品》这样描摹典雅：“玉壶买春，赏雨茅屋。坐中佳士，左右修竹。白云初晴，幽鸟相逐。眠琴绿阴，上有飞瀑。落花无言，人淡如菊。”

相逢于故乡初春，站在滔河岸边，景象虽不及司空图描绘的那等雅致，这漫山的茶园清香，九曲蜿蜒清澈见底的一弯弯碧波，还有矗立在半山腰高大巍峨的英雄纪念碑，无不衬托故乡山村旖旎风光，让人流连而忘返……